戒指里静静的放着一只兔子，只有巴掌大小，雪白可爱，颜暄的心蓦地一抽。
他居然……还记得。
初到大明岛的时候，裴华曾说要为颜暄做一只窃音机甲兔，当时他不过随口一提，她也没有在意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他却还是把这件事放到了心上。
只怕从今往后，再没有对自己这样好的人了。
她眉眼一暗，将窃音兔拿了出来。
刚一接触到她，兔子便晃了晃小脑袋，耳朵也立了起来，神态十分可爱。颜暄抚摸着它的头，它便贴平了耳朵，很是乖巧。
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，居然还有皮毛，机甲小兔灵场也和真正的兔子十分接近，否则轻易被人察觉了，便起不到窃音的目的了。
抚摸了良久，情绪才稳了些，那戒指里除了这只兔子，尚有许多紫灵币……看形制是大明岛的样式，他放了这么多灵币在里面……可是还记着她的那句话？
“我之所以跟你结交便是为了你身上的灵币，如今灵币消耗殆尽，大明岛又无你们机巧阁银号，你对我已毫无用处。”
这是当年出了十万宝刹之时她对他所言，那时候刚刚经历九死一生。
虽是怕应了曲亦的谶语，但是如今……却还是没能躲过。
颜暄痛悔不已。
察觉到颖木要走，忙问道：“你要去哪儿？”
颖木侧头看了看背上的裴华，眉眼温柔道：“我送他回家。”她的发丝飘飞起来，襦裙也被吹起，原本明艳的脸庞此刻有些失神的迷离，让颜暄一阵心疼。不是心疼她，是为她对裴华的情谊心酸。
她脱口道：“我跟你一起。”
颖木却忽而笑了，她看着颜暄摇头道：“他已经够可怜了，因为认识你，一辈子都搭了进去，现在他死了，你能不能放过他？”
颜暄苦涩道：“我只是想将他安全送回去。他生前我没能……”
颖木一口打断她。讽刺道：“现在却来假惺惺的关心他，早干嘛去了？他在大明岛，寻觅了你多少年才确认你早已离开。他为了你去的异大陆。你走的时候，却是一声不响的就走了，颜暄，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狠心的。”
颜暄垂首道：“是我对不起他……”
颖木冷哼一声。扭头就走。
颜暄却立刻挡在了她身前。
颖木冷冷看着她道：“你想怎样？”
颜暄心中凄苦，面上却带着坚韧：“你能告诉我。裴华为何要去归墟吗？”
颖木一愣，似乎没料到她还挂念着这件事，她挑眉道：“怎么，你要为了他去？”
颜暄看着裴华。他闭着眼的样子恬淡无比，安详之色并不像遭遇惨死之人，他向来喜欢束高高的马尾。看着精神又干净，现在马尾却乱了。就这一会儿的功夫。回忆如梭，百年的相识一点点积了上来，不过眨眼，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。
直到周围又起了风，颜暄方回过神来，见颖木兀自看着她，扯了扯嘴角道：“我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，但是如果他有什么心愿，我一定竭尽所能替他完成。”
颖木眯了眯眼，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凄凉，她忽而笑了笑道：“颜暄，若他还没死，该有多好？”
她明明是笑着说的，两滴泪却瞬间落了下来。
心中绷着的弦顷刻断掉，颜暄也眼圈一红，伸手拭泪。
良久，颖木抽了抽鼻子，将情绪安抚下，才道：“如果他还活着，必不希望你去归墟，这件事你还是不要问了。”
颜暄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，她虽什么话都没说，双眼中却透出异常的坚定。
颖木和她对视良久，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：“机巧阁出变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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