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渐进来的时候，宫亦然一手拿着一本书，一手捏着几朵门前折下的花，半靠在软榻上睡着了。
木渐看向案桌前静静地看着一本厚厚的兵法的凌殊羽，刻意压低了音量:“郡主，黎王世子来了，已在前厅等候，王爷不在府中，郡主可要相见？”
凌殊羽抬头，下意识地看向身后半睡半醒的宫亦然，拉起一旁的毯子给她盖上。
宫亦然身子弱，这几年虽然被宫家日日用名贵药材养好了些，但到底是自幼养成了习性，睡眠极浅，凌殊羽一动，她便醒了过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宫亦然抬眸有些迷糊地看向凌殊羽。
“无事。”凌殊羽轻轻拍了拍宫亦然的后背，缓声嘱咐道，“你再睡会儿，我让人再添些炭火，莫冻着了。”
“你是要走吗？”宫亦然看了一眼一旁的木渐就看出来了，连忙拽住凌殊羽的胳膊，“今日是花灯节，你可是答应我的，要陪我看看京都的灯火。”
凌殊羽微微失笑，将宫亦然的手安分地塞进被窝里:“知道，不会忘记的，我之前去一趟前厅罢了，有客人来王府了。”
“那你去吧。”宫亦然点点头，没有再缠着凌殊羽，只是往被窝里缩了缩。
“走吧。”安置好了宫亦然，凌殊羽才缓步退出房间。
“姐姐。”
凌殊羽一出门就看到了半倚在门边的赤颜，一双赤色的眸子让人惊艳。
“有事？”凌殊羽抬手揉了揉赤颜的脑袋，无意间触碰到了他冰冷的脸颊，眉头微皱，“在这儿吹了多久的风了？”
赤颜顿了顿，轻轻摇了摇头，抬手轻轻拽住凌殊羽的衣角:“没多久。姐姐许久没有教我习字了。”
凌殊羽顿了顿，无奈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木渐。如今木渐已经彻底管不住赤颜了，整个凌王府真的除了她就没有赤颜怕的……
“姐姐还有事……”
“赤颜跟着姐姐，不会打扰姐姐的……”赤颜一双赤眸充满希冀和小心翼翼地望着凌殊羽。
凌殊羽顿了顿，心中隐隐有些恻隐，又想到当初她办案的时候，赤颜也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，确实不曾打扰过她办案，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，答应了。
凌殊羽到达前厅的时候，黎御宇正在静静地喝着茶，一身白衣温润清雅，端坐着便是京都的翩翩佳公子。
“黎王世子。”凌殊羽冲着黎御宇微微颔首，问道，“不知世子寻无瑕可是有事？”
黎御宇看着凌殊羽，眸中隐隐迸发出一瞬的绚烂光芒，随即平淡:“初雪祭前便说好要将歌儿的汗血宝马给你的，结果愣是等到年后都不曾给你送过来，该怪我思虑不周。”
凌殊羽微微一愣，被黎御宇这么一提才记起来有这么回事，失笑道:“世子不说，本郡主都要忘记了。”
“所以我一得空，便把马儿给你送来了。”黎御宇含笑着看着凌殊羽，嘴角笑容清润温柔，一双明眸寥若星辰。
“那便多谢世子了。”凌殊羽微微冲黎御宇行了一礼。
黎御宇稍稍颔首:“马儿已经让你府里的马夫牵进去了，此马性子烈，歌儿胡闹，临行前偏要给此马取个名字。郡主若是觉得不得心意，换了也无妨。”
凌殊羽轻轻挑了挑眉，问道:“霜绛为其取了何名？”
“红颜。”黎御宇的声音低沉的动听，“因为此马剧烈奔波后，身上的皮肤极薄，有时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里面血液的流动，远处看着就像一团会奔跑的烈火。是以，歌儿为之取名红颜。”
“不可以！”不待凌殊羽回应，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赤颜边出声反驳，脸色阴郁地看了一眼黎御宇后看向凌殊羽，“姐姐……”
凌殊羽只顿了顿便明白了赤颜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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