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外,周世显单膝跪地,眯着眼睛,用手中举着千里镜观察着那片林子,身旁随军医官正在救治伤兵。
“嗖,嗖。”
箭矢从林中一根根射出,射的很准,力道十足的强步弓。
一般来说清军最精锐的旗兵,出来打仗都是要带着几把弓的,骑弓,步弓都会带着。
追击的时候用骑兵弓。
步战攻坚的时候用步弓。
“嗖,嗖,嗖。”
前头不停有标营士兵倒下,可精锐标营,死战不退,不但不退竟然还就地组织起反击火力。
这样的战术素养,冠绝天下!
“砰,砰。”
大清最骁勇的巴牙喇护兵,和大明最精锐的凤威标营一照面便打的火星四射,谁也不肯退让。
“忍着!”
箭杆被削断,从两层甲胄中拔了出来,医官含着一口烈酒喷了上去,伤兵疼的直抽凉气。
“大人。”
参谋官猫腰跑了过去,将足足三寸长的破甲重箭取了回来,沉甸甸的,箭簇上还带着血。
“是多铎的护兵。”
程也觉得这一战妥了。
等到多铎,谭泰两位主子,歼灭了凤威军的标营精骑,再将周世显的首级取来,洛阳守军的士气必土崩瓦解。
洛阳将会不战而下。
“最好是抓活的……”
多尔衮瞧着洛阳北方的天空,翘首以待,十万铁骑还拿不下区区六千名凤威军么?
可他等来的是惊天噩耗。
他瞧见了通往洛阳北郊兵工厂的官道上,道路两旁的农田里,一瘸一拐,衣衫破烂的大量正黄旗败兵。
三三两两的败兵骑着马,蹒跚而行。
为了减轻重量,头盔,重武器早已抛弃,身上明黄色的铆钉棉甲也破破烂烂,只有脑袋后头拖着的金钱鼠尾……
才能辨认出这些人旗兵的高贵身份。
惨,太惨了。
马已经跑不动了,喷着响鼻,蹒跚着前行。
人就更惨了,一个个鼻青脸肿,一身血污,满是泥泞,瞧着好似地府里爬出来的厉鬼。
“主子……”
清军大营中一阵喧嚣。
“这,这?”
这是正黄旗的兵?
大清王公,汉官们心中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,这些是正黄旗的兵么,为何落的如此狼狈?
荒郊野外,喧闹中,逃回来的旗兵越来越多,混乱好似瘟疫一般,在清军大营里蔓延着。
王公,将领,汉臣们凑在一起,申请焦灼的窃窃私语着。
这真的是正黄旗么?
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。
若只是狼狈了点,倒也没什么,可万众瞩目下,出现在北郊的正黄旗兵三三两两的,这数量也不对呀。
东一团,西一簇,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。
一阵死寂。
紧接着发生的一幕,让清军上下终身难忘。
“砰,砰。”
在这些旗兵的后方响起隆隆马蹄声,伴随着一阵杂乱的火枪爆鸣,身穿红色铆钉棉甲的铳骑冲上了官道。
笔直宽阔的官道,可以容纳十辆马车同行,直通洛阳兵工厂。
可。
如今成了凤威标营撒欢的舞台。
六千标营,建制还很完整,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,战马在山中养的膘肥体壮,弹药更是无比充足。
此刻成群结队的铳骑平端着火枪,正在笔直宽阔的官道上,猎杀着狼狈的正黄旗残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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