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兵事还是旁的事情,浑然没有这个年纪的浮躁,怪不得姑姑……
嗯,这时候想起姑姑做什么?
姑姑她和先生什么都没有。
咸宁公主在心头郑重告诉自己,努力将去年冬天那阁楼里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气味驱散。
两人说话间,一路来到衙门后堂,已有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等在一旁,后面还跟着几辆车,装着备好的礼物。
“先生,一同上车吧,路上也好歇歇。”咸宁公主看向一旁的少年,轻声说道。
贾珩迎着少女晶莹目光下的一丝期冀,似思索了下,点头道:“也好。”
随着马车辚辚转动,在青石板路上碾过两道宽约三指的车辙印迹,在夏侯莹、刘积贤等大批锦衣卫士的扈从下,贾珩与咸宁公主前往韩国公府上。
马车车厢内,贾珩与咸宁公主相对而坐,面如玄镜,平静无波,鼻翼间浮动着一股如兰如麝的香气。
“先生,如河南乱局平定,后续当如何镇抚?”咸宁公主抬眸看向对面身形笔直的蟒服少年。
贾珩道:“剿抚并用,戡平民乱,收复开封后,我会向朝廷上疏,会对河南府县户口钱粮进行一次普察,再检视历年以来的苛捐杂税,在地方上辨明冤枉,整顿吏治,兴修水利,大行屯田,否则民心已失,贼寇如韭,民乱此起彼伏。”
咸宁公主目中现出思索,道:“先生方才所言覆舟之水为苍生之泪。”
贾珩点了点头,道:“河南一乱,神京震动,兵事上的节节胜利,也无法挽回内政上的一败涂地,否则,贼寇也只会越剿越多。”
咸宁公主眼前一亮,品着对面少年的话,整容敛色道:“先生,受教了。”
贾珩看向咸宁公主,目光温和。
“先生既有整顿河南之心,那事后可向父皇请求镇抚河南才是,可先生……还要练兵备寇,只怕父皇不允吧。”咸宁公主蹙眉,低声道。
贾珩笑了笑,说道:“不过是勾画经纬,督促人事,也不必事事躬亲。”
咸宁公主闻言,怔怔看向少年,感慨道:“以先生才学,纵为内阁阁臣,也能有一番作为。”
“可天下岂有未及弱冠之阁臣?”贾珩轻声说道。
既然决定以河南为根基,就需要好好下一番功夫经营。
当然,他所谓的根基是指掌柄国政之根基,他不是地方军阀要去造反,所以就没有什么“金角银边草肚皮”之说,而是将河南封疆作为他在中枢掌权的支撑,是谓把持国政,东西两都遥相呼应。
再看中原之地,西接崤函,东括河洛,北临燕赵,南瞰荆楚,可以中原强兵扼南北通衢要道,鞭笞天下,王霸之业可期……
嗯,怎么越说越像是国贼董卓,尔朱荣、朱温,一会儿抢掠洛阳,一会儿烧杀长安。
应该是北魏孝文帝所言:「崤函帝宅,河洛万里,因兹大举,光宅中原。」
如果时机成熟,自然还要收三晋之地策应中枢,否则就成了朱温。
如果关陇是头脑,三晋和中原正好是一左一右两个臂膀,缺一不可,那时再借对虏战事,经略河北、山东,灭掉辽东后,那时江南半壁就只能在他的“淫威”下瑟瑟发抖,那时是扶是篡,才在他一念之间。
“先生。”咸宁公主正思索着贾珩所言,忽而明眸一怔,却见对面少年出神,不由唤了一声。
贾珩压下心头的浮想联翩,目中思索渐渐敛去,看向对面姝颜峭丽、明眸皓齿的少女,道:“殿下,怎么了?”
咸宁公主明眸闪了闪,脸颊微红,低声问道:“先生方才想什么,竟然这般出神?”
方才一直盯着她身前衣襟看,初时她还以为……后来明白过来先生一时走神,似在思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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