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要强行迁都的怨,”萧平开口道,“姑且不论迁都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,这不是我们这种衙门该议论的范畴,只考虑这些天来京城百姓的闲言碎语,朝堂百官的激烈反对,有没有让你觉得,这和锦衣卫背负的某种东西是相同的?”
年轻锦衣卫沉默许久:“世人对锦衣卫的畏。”
“在这个世上,想做一件事,永远都是有代价的,”萧平轻叹,“锦衣卫是站在黑暗里的衙门,想要维护秩序,但一定会沾上很多血,虽然没有到宁杀错不放过的地步,但从锦衣卫设司以来,到底有多少人死在了诏狱里?世人真的能理解,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走入锦衣卫背负了些什么吗?他们只会看到你身上的飞鱼服绣春刀,然后骂一声天杀的刽子手。”
“而王爷也是这样的。”
“很久之前他曾经和我说过,一旦我决定走入那栋锦衣官署深处的小院,我的一生便注定要被黑暗淹没,我会成为史书上的酷吏屠夫,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盯上一个人就疯狂撕咬的狗,我这样的人不会有一个好结局,没有人在意我做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,他们只会看到有多少人死在了诏狱里,有多少人在事情败露之后发出怨毒的诅咒。”
“迁都,迁徙文武百官,数万富户,这些人不会去管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,他们只在意自己过得舒服与否,整个京城的怨念都萦绕在王爷一个人的身上,可他不在意,他坚信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,哪怕所有人都反对,他也一定要把这件事做下去,就和我们一样,哪怕不被任何人理解,我们依旧是提着刀站在黑暗里的守望人。”
“没有王爷传承的理念,这个世上不会出现锦衣卫这样的衙门,你可以把我的这些话当成对王爷的无脑追捧,但终有一日你会明白,当一个人扛着江山与万民,即使不被他人理解,也依旧在坚定地前进,那么只要你还向往光明,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站在他身后呢?”
年轻锦衣卫闭上眼思索着,片刻后问道:“但王爷的理念,会一直对下去么?如果有一天,锦衣卫这把原本应该维护秩序的刀被他调转了方向...”
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,但不要问出来,未来的事情我们没办法预测,做好当下该做的事就好,”萧平说,“比如关于迁都这件事,铺垫得已经够了,王爷也等了很多天,总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,毕竟辽人不会一直在北边老老实实看戏。”
“是,”年轻锦衣卫点头应下,片刻后迟疑问道:“大人,您刚才说,您不会有一个好结局,是什么意思?”
“字面意思,”萧平平静道,“不管初心如何,做了残酷的事,自然就配得上一个残酷的结局,但没关系,我已经做好了准备。”
他沉默片刻,继续说道:“甚至就连锦衣卫...也不会一直是这个模样,如今锦衣卫设司才几年?就已经有谍子变了模样,只是因为我在,所以勉强还能压下去那些繁杂的心思,可换了指挥使呢?再过十年,二十年呢?锦衣卫会不会真的成为所有人口耳相传的那副模样?没有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,对比起那样的结局,或许有一天,当世道真的太平了,锦衣卫这把刀被收进刀鞘尘封起来的样子,会更好也更体面一些。”
年轻锦衣卫顿了顿:“虽然我是锦衣卫的人,但真希望...那一天能早点来。”
“我也是,”萧平微笑道,“那就去吧,就让王爷看看,锦衣卫这把刀,到底有没有达到,他当年的期望。”
......
在前后魏史学研究领域,有个被反复提及却始终笼罩迷雾的术语--“绣衣夜行”。这个出自《前魏书》的词汇,常被后世学者用以概括后魏特务政治的核心特征:锦衣卫身着绣春刀与飞鱼服巡弋于夜色,既似守护秩序的烛火,又像吞噬光明的阴影。然而鲜少有人注意到,该词最初竟源自于前魏时期靖王讽刺御史台的一句戏言--“诸卿若绣衣夜行,当以火把照肝胆”。这种词义流变本身便是特务政治吊诡性的绝佳隐喻:君主亲手点燃的监察之火,终将灼伤持炬者的衣袖
所谓“绣衣夜行”体制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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