拧干的热帕子被用来放在颜卿的额头上，舒辰氏在一旁紧紧握住她的手，满眼心疼地看着她。
颜卿嘴里像是在说什么，凑近一听，“舒哥哥，舒哥哥……”
舒辰氏心颇为沉重地叹了一口气，这丫头，过了这么久，心里还没放下。这些年，丫头一定过得很苦吧。
她起身，来到房间外，淡淡地说道：“你进去看看太后。”
舒弦点头，随即抬步往里走。他这前脚刚一进来，辰璃后脚就出现在门口，正想进去，却被舒辰氏拦住，“待会儿再进去。”
辰璃以一种十分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大。
舒辰氏笑了笑，道：“陪我去院子里走走，待会儿再过来看太后。”
舒弦坐在边的矮凳上，不时伸手为颜卿撤换额头上的热帕子，她嘴里的微弱呓语，他都听见了。
自从她进宫之后，他们见面，都是以君臣的身份，她很少再唤他舒哥哥，每一次听见这个称呼，心里就会弥漫出苦涩，让他忍不住苦笑。
颜卿慢悠悠地睁开眼睛，很久没有这样第一眼睁开时看见的就是舒哥哥，不自地笑了笑。
“太后，您今日在城纵马，可是吓到了不少百姓。”舒弦这不是责怪，只是稍作提醒，一朝太后因为不能控制自己的绪，而差点伤了百姓。
颜卿闭了闭眼，深吸一口气，“是哀家不好，哀家不会整理自己的绪，好在今天没有人受伤，不然哀家就成了罪人。”
“太后，能不能告诉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“从训练场回程的上，哀家杀了人，他们都是山匪，都是死有余辜！明明是这样想，可心里还是很自责……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沉闷，她的脑袋低垂，让人无法看见她眼里的悲伤。
“既然是死有余辜，就没必要对自己太过责怪。太后，事既然已经发生了，就不要再去做不必要的纠结，这样只会让自己更难过。”
一如当的温柔，一如当的模样，可他们之间多了不同的经历，心境已经改变，再也做不到以前的那份单纯。
颜卿展颜一笑，“还记得在我晕过去的时候，舒哥哥唤我卿妹，我觉得好亲切……同时我也觉得我和舒哥哥的距离被拉得越来越远。”
这些话被暴露在人前，多少会让舒弦有些不自然，隐在宽大袖袍下面的手掌不自地攥紧。他很紧张，于颜卿，他能说的只有对不起，她对他的喜欢，他竟然一直没有察觉，最后还是由旁人来告诉他的。
“舒哥哥，现在没有别人，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、卿妹？没有别的意，就是突然想回到从前。那时的我们不懂感，亲密无间，真美好……”她很后悔喜欢上舒弦，因为他不喜欢她，而就是因为这一份喜欢，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，她有一种直觉，他们迟早有一天会走上两条完全不同的。
舒弦暖暖一笑，他欠了她太多，这点要求又能算什么？
“卿妹。”
舒家和颜家是世交，小的时候，他们俩很爱在一起嬉笑打闹，被大家称作金童玉女，所有人也很希望他们两个能够真的在一起，只是没想到及笄的到来打破了这片宁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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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舒哥哥，我很后悔一件事。”
“嗯？”
她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压下心里涌上来的苦涩，“我很后悔喜欢上你，我很后悔别人把我喜欢你的事告诉你，如果能重来一次，我只想做你的卿妹，最单纯的卿妹，而你就是最呵护我的兄长。”
不知怎地，舒弦的心里揪得难受，他抬头，这是他第一次直视她的双眼，好像里面全都是悲伤。
沙哑着嗓子说道：“卿妹，若能重来一次，我却想能够喜欢上你，能够在你及笄之前与你下婚约……如此一来，你就不会进宫，不会受苦。”
颜卿僵住了，她不信这话是从舒哥哥口里说出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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